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

【楚路】黏着系男子的15年 下fin

终于写出来了QAQ

你们知道我写得多痛苦多绝望吗?卡卡卡卡卡卡卡,每一句话,每一个字,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在卡!!!卡出了成绩卡出了境界卡出了水平!!!

嘤嘤嘤!我要回去挖坑了QAQ挖十个!!!



四、

昨夜下了雨,空气中弥漫的是掺着花香的泥土芬芳,屋外残叶零落遍地,深浅大小不一的水洼随风晃荡出波纹。

秋天突然到来,告别夏日酷暑,连午后阳光也捎上些微凉意。

楚子航随意披着件深灰色外套,发力将巨大的行李抬进后备箱。手机响动几下,隔着衣服传来恼人的触感。他没理,最后看一眼那个黑色的布包,拉开驾驶门坐进车里。

他在昨天提交了辞职申请,没告诉任何人,包括家乡的父母和苏茜。褐色的公文袋装着薄薄的一页纸,双手递过去的时候,那个做了他九年上司的男人眉间深锁。两人许久没有说话,楚子航执拗的站着,把辞职信又推进去一些,低头打量自己被擦得锃亮的皮鞋。屋内只剩下电脑散热器的声音,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在漆木的黑色大桌上打下光斑。

“我知道了”迫于无奈的妥协,中年男人接过公文袋,看也不看便放进桌子左边的第二个抽屉,

“你可以走了”他挥挥手,楚子航深鞠一躬,挺直背脊走出去,说服自己不去探听那个声音中不易察觉的轻颤。

 

想去的地方很多。

楚子航插入钥匙,踩下油门倒转方向盘,手机被取出放在一旁的置物篮里,从刚才起提示音便叫个不停,显示电源将近,无数条短信和未接电话忽隐忽现,他没有管它,径直将两边车窗按下,风灌进来,敲击耳膜发出哗哗的闷响。

钱包里放着一张回家的火车票,慢车,硬卧,36个小时。

楚子航从没坐过火车。刚有高铁的时候妈妈和爸爸兴致勃勃上去体验了一把,商务舱,车厢里只零星坐着三五个人,宽敞的椅子能够完全放平躺下,走廊很干净。

一次愉快的体验。

两人回来之后将新型交通工具大肆夸奖了一番,可下次楚子航返校,还是义无返顾的奔赴机场。

曾经那么排斥火车,大概是因为某人说过喜欢,缓慢的行驶适合恬淡有大把闲暇的人,撑着胳膊远眺沿途风景,总会突然醒悟往事多美。

他没有斑斓往事,只余迈不开的茧趟不出的梦。

 

正午时分的路况很好,只有少数几辆轿车互不干扰的行驶着。手机短信又进来一条,楚子航用余光扫过去,发件人来自诺诺,不用看也知道会是责问抱怨的语气,苏茜今天晚上的婚礼,同学校友男闺蜜,竟不来祝贺,于情于理都实属罪大恶极。

楚子航在下一个红灯处停下,摸过手机选择支付宝转账9999过去

附送四字短信一条

【新婚快乐】

 

车厢里拥挤地可怕,男人女人推搡着挤成一团,嘈杂程度堪比菜口集市。楚子航好不容易将东西放在行李架上,电脑背在身前,才有精力靠在被子上呼出一口气。他睡右侧下铺,此时已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坐在上面,撸起袖子和对面的三个男生打牌,其中一个穿着浅灰色衬衣配超短裙,外面罩着校服,师大附的名牌。应该是临近假期结束,几个同学相邀返校报道。

他瞥见女孩盘起长发上别着的珍珠贝发卡和露出的雪白后颈,忍住了叫她们让开的冲动

“对不起对不起,”那个女孩扭过头来双手合十道歉,脸上有两个酒窝,“我们是中铺和上铺,能不能做一下你的床?”

“恩”带着鼻息的轻微回应,算是默许了女孩们鸠占鹊巢的行为,他直起身子双手托住下颚,目光发散盯着窗外发呆。

其实窗外的风景没多好看,那些被作家词人美化了的记忆图片只是路旁随处散落的垃圾袋,凌乱交错的电缆,光秃的铁轨,和几公里外农家的袅袅炊烟。

书中描绘的白裙少女,烂漫野花,金色麦浪,遥远的好像另一个时空。

【1317

我就要回家了,旅途没有想象中那么好】他在屏幕上轻轻敲下这几个字,反复删减推敲,直到电脑15%电量警示,点击右上角的叉,没有保存。

 

五、

屋子的外形还是记忆中的模样,红蓝交接的欧式砖房,有尖顶阁楼和地下室,爬山虎纠结蔷薇挡住半面墙,出生时由大人种下的枣树长到二楼。楚子航掏出钥匙打开房门,混着霉味的灰尘扑面而来,咳嗽几声,才发现室内的家具几乎都用不了了,全蒙上厚厚一层灰,被昆虫鼠类啃噬出无数个细小的洞。

花园也荒芜了,近两亩的庭院杂草丛生,高度及楚子航的大腿根,昔日他和路明非一起种下的风信子、玫瑰、月季、牡丹枯萎了好久,有些已化成了肥料,还有那只养了很久的乌龟,饿死或是渴死了,尸体干瘪,只剩下碎裂的壳。

噩耗传来之后,路明非在外考察的父母回来收敛了儿子尸体之后便移民去了美国,房子家产都扔在这边,无人问津,曾有好事的远房亲戚想讨要也被几句话挡了回去,

【那是明非原来生活过的地方,我们不想他被别人打扰】

【怎么能算是打扰呢?】楚子航远远见过那个觊觎房子家产的女人,肥胖市侩,在小区徘徊好久,最后讪讪离去。

 

亲眼目睹事故的发生,楚子航几乎崩溃,被找到时跪在地上双手抠进地面划出斑驳血痕,双眼空洞神智紊乱,痴傻了几近一个月,最后乔薇妮将最后一把备用钥匙放在他掌心,轻抚他的额头低喃

【不是子航的错,你要是想回来,随时都能回来】

可他再没来过,前尘往事兵荒马乱,逃离故地,只剩信件一直传递,断断续续,写有编码

1316

【我来看你了,最后一次】他在心里默念,大口呼吸,抬手抹去前额并不存在的汗渍,手心干燥,厚厚的茧子贴合脸颊肌肤,传来粗糙质感。

 

屋外有人的脚步声,踩出啪塔啪塔的凌乱节奏。楚子航打开窗子探出头去,映入眼帘的是邮局统一的绿色工作服。

“您是这家的人?”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男人抬头问他,有些惊诧,迟疑两秒才将手中的信封投入箱子。“这房子好久没见人了”

“不是,是主人原来的一个朋友。”楚子航摇头,“帮他整理一些东西”

“就说,这里不像有人住的,”邮递员应了声,摘下头顶的帽子扇风,“正好,你要是认识这家主人,让他没事回来看一眼吧,有两个人一直给他写信,十几年了,也没断过,怪可怜的”

“两个人?”楚子航诧异,他没想过竟有人和他一样。

“对啊,两个,一个叫楚子航,另一个好像叫乔薇妮吧,从国外寄过来的我也不太认识,不过她好久没写了,估计是一直没什么回应,放弃了吧。”男人微微叹气,带着些许怜悯的摇头,“唉,我干这个工作那么多年,没见过这么糟心的,也是造孽。送完了信,我也得回去了,这小区救你朋友的信件多。”他挠挠头,迈开步子向着大门走去。

楚子航一直目送这人离开,看他略微佝偻的脊背越来越远,影子在地面上拉成长条。

【谢谢】他轻声说,内心翻滚着巨浪。

原来还有别人也记得他,乔阿姨,陆叔叔,他是他们的骨血,身体的一部分,大家固执的以自己的方式,生拉硬拽,竭心尽力,妄想留住逝去的灵魂。

 

【亲戚或余悲,他人亦已歌,死去何所道,托体同山阿】

【师兄,这首诗写的真好,要是有一天我死了,学庄子已天地为棺,是不是很洒脱】

【不觉得孤单吗?】【可是记得你的人,也会孤单的吧】

怎么就忘记了呢,原来在不经意间,我已经成了禁锢你的铁链

 

楚子航跑出去拉开油桶的门,信件哗啦啦滑落到地上,很多来自上海,更多来自华盛顿。

找出所有署名乔薇妮的信,按日期排布,最后一封来自一年前,12月25日

很简短,只有一句话:【明非对不起,爸爸妈妈爱你】

怎么能不爱你。

可生活还要继续,踏过荆棘,趟过狱河,攀越刀山,念念不忘心有不舍,总要重新开始,仰头面对新的天空。

有液体滑落,楚子航闭上眼。

他仿佛看见自己和路明非坐在不同的小船上,漂浮于波涛汹涌危险莫测的碧蓝大海。

路明非闭着眼睛,双手规整的放在胸前,毫无血色的脸上挂着浅笑,像是睡着了,那艘小船陷入暗流,即将飘往未知深渊,楚子航拼尽力气,双手死死攀附在他的船沿,指尖血肉模糊,指甲翻起,隐隐有白骨透出。

不能松手,他满身汗水,光是咬牙,便耗尽了所有力气。

【你不在我的小船上】

楚子航早就看清了这个问题,只是挣扎浮沉太久,早就忘了初衷。

手指松开,皮肉分离产生撕心裂肺的痛,仿若坠入地狱。他大口喘息,那艘孤独飘零的木筏滑入永不见底的冥川。

【我终于放过你,在第十六年】

 

最后一封信没有留下署名,被寄件人亲手投入信箱,神情虔诚如信徒,怀揣着无奈痛苦挣扎,惴惴不安渴求不知何时光临的解放。

【1317

最后一封信了,抱歉打扰你那么多年,

晚安】

 

六、

瓦度岛的夜很美,星河高悬,撑起整片天空,远处是漆黑寂寥的山,脚下沙砾柔软纤细,轻踩上去,连出一道清晰的足迹。楚子航抱着胳膊坐在地上,一动不动,睫毛被空气中腥咸的湿气氤氲出水珠,赤着的脚伸进沙里,暖暖的。

海水变了颜色,水里浮游植物扭动着阿娜的诱人舞步,在沧澜大海上绘出一条无边的绚烂银河,蓝色的亮光又深入浅透出来,映出远方无尽海面,和岸上游人明灭不清的面庞。

 

【为什么会有星星海呢?看图片好漂亮】栗发的少年对着新一期的国家地理瞠目结舌,用中性笔在杂志上画下一个又一个圈。

【还有黑色、绿色、纯白色、紫色的沙滩,都好想去】

【书上不是说了,会发光是浮游植物导致的,你看,这个,鞭毛藻】刚满17岁的楚子航将图片旁配的文字指给路明非看,微蹙着眉,【你都不看旁边的解释吗?】

【因为解释很烦啊,我看图就好了】路明非将书一推倒身靠在椅背上,骨节灵活转动手中的黑笔【很厉害啊,浮游植物,和星球完全是极端大小的两种东西,可映在视网膜上,居然会出现一样的景象,自然真神奇】

 

起风了,不远处的树林传来枝叶相碰发出的细密响声,凌晨三点,周围再没有行人,孤零零的几个帐篷随意散落着,靠近了能听见其间传出的细微鼻息。楚子航套上装在背包里的黑色外套,起身轻轻跺脚扭动僵硬的身体。

这是他来马尔代夫的第十天,轻装简行,只带了三套换洗的衣服和毛巾牙刷,脖子上挂着形影不离的相机,没什么特定的目的,只每天躺在遮阳伞下虚度光阴,看穿着火辣的男男女女在海边尖叫打闹。

可明天就要回去了,在临走之前,他想起很久之前和路明非聊天是说道的星星海,变无论如何都想看看。

从海底长出的星星,怎么都会联想到从天国的赠礼?

 

【干嘛不下去游泳,你带了泳裤诶】

【累……】

至头顶浇下的海水,楚子航不住咳嗽,眼睛里也进了盐水,蜷在椅子上,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

【你现在也湿了,走,下去!】

水很温暖,微波荡漾,路明非扑腾着掀起大片水花,那水在空中稍纵即逝,有些打在脸上,像夏季温热的雨丝。两人的手臂被烈日烧得发烫,楚子航游过去紧靠着他,两人伸出舌头,在水里纠缠着亲吻。

 

“您是来这儿旅游的客人吗?”太阳还没从海平面升起,却已有了微弱的阳光,一个渔夫打扮的男人推着木船朝楚子航走过来,岁月在他脸上镌刻出无法磨灭的痕迹,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,浑身都带着浓烈的腥味。楚子航点点头,看见他船上覆着的看不出颜色的网,用英语说是

“世界很美好”那个人又说,英语实在是蹩脚,带着明显的迪维希语的腔调“活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”

楚子航勉强听懂他的发音,却猜不透话里的意味,只能接着点头答是

“不要轻生,”那人皱着眉头像在思索英文中某些词语的发音“每年都会有人在这里坐一整晚之后走向那片海洋再也不回来,”他惋惜的说,肩膀耷拉着,“可是生命很美好,自杀的人,不会被安拉眷顾,死后要受苦的。”

楚子航终于明白了渔夫的意思,尴尬的苦笑,他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会遭到别人这样夸张的误会,又或许是因为表情实在太难看,和那些千千万万的自杀者如出一辙。

可他依旧很感谢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关照。

“不会轻生,”他浅浅的笑“只是有一个朋友很喜欢马尔代夫,我想替他来看看”楚子航将语速放的很慢,几乎是将单词一个个的念出来,他看见男人的表情变得释然,露出毫无防备的笑,站起来举起胸前的相机,

【我能给您照张相吗?】感谢您让我遇见如此美丽的灵魂。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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