黍离

原著时间线十年后，有私设，一句话池塘一句话乔杏，注意避雷。

假如仙人掌也开花

Cp穆司阳&卓治

 一、

卓治到达聚会地点时，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雨，他忘了带伞，顶着包一路小跑着冲进店里，不可避免的沾了满身水汽。他用脚在门口铺着的地毯上碾了几下，等鞋底的水差不多干了，才推门进去。

兴隆烧鹅店比起十年前他们还在高中时大了许多，往右的三家店面都被买下后打通，留出一个宽阔的大厅；先前的水泥地铺上了大理瓷砖，擦得锃亮，店里也不再是只有贺家父子两人，穿着白色统一制服的服务生们来来回回的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，将做好的招牌料理送到每一张餐桌上。大厅挤满了人，男男女女，卓治提着堆大大小小的袋子左右避让，好容易才杀出一条路来。

他穿过大堂，顺着全是包厢的走廊走到尽头，又拐了一个弯，抬头便看见先前乔晨发在微信群里的数字，推开门，曾经无比熟悉的吵闹声扑面而来。

“卓治学长你迟到了！罚酒罚酒！”乔晨第一个跳起来。

“不如尝尝我新研制的严汁”严志明推推眼镜拿起一瓶蓝色不明液体跃跃欲试。

“志明你怎么还没放弃那个东西！”池大勇痛心疾首。

……

卓治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放在地上，又脱下沾满水汽的大衣挂在进门处的衣帽架上。唐佳乐见他过来，把池大勇往边上推了推，艰难的腾出一块地方，冲他喊“坐这儿！外面下雨了吗？”

“还挺大的，我都快成落汤鸡了”卓治笑了笑，随手抹一把额头，满手细密的水汽。他接过乔晨递来的酒杯，没怎么推拒便一口干了，然后环顾四周，问道“司阳呢？”

“和你一样迟到啦！”唐佳乐伸手从盘子里抓了把瓜子，好心的分了他几颗“不过队长是因为工作，刚刚经纪人打电话说预计的访谈时间延长，可能要晚四十分钟。”

“我也是因为工作啊，”卓治撇撇嘴，心不在焉的剥了个瓜子拿在手上把玩，“队长居然带头迟到，一会儿让他尝尝阿严的加强版严汁吧！”

“你是魔鬼吗？！”

 

穆司阳没来，一时半会儿开不了饭，好在贺兴隆足够大方，堆了好几碟小吃在桌上任人选用。乔晨叼着鸭腿，还是觉得几个人傻坐着光聊天实在无聊，在包里一阵翻找，最后掏出一副扑克牌来。他吐出嘴里的一根骨头，兴致勃勃的蹿进沙发中间冲着所有人挤眉弄眼，“我们来打牌吧！”

“八个人，一副牌，打什么？”张百扬挑眉，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是傻子四个大字，光明正大的砸场子。乔晨冲过去，两人很快过去一样来了一场肢体冲突，被坐在一旁的池大勇贺兴隆一边一个的拉开，乔晨手里的扑克牌散了满地，卓治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一张，恰好是红色的小丑。

“要不玩抽鬼牌吧”他将手里的牌面晃了晃，笑的无害，“输了的人喝阿严的进化版严汁怎么样。”

“才不要！”提议得到众人一致的反对。

 

最后还是决定玩烂俗的真心话大冒险，唐佳乐给面前的所有杯子倒满酒，排开一排，笑嘻嘻的说，“好了！输了的人，可以选择把面前所有的酒喝了和真心话，没有问题吧。”

“这不还是只能选真心话”乔晨苦着脸。

“乔晨这就是你不行了”唐佳乐摸起两张牌，不动声色的将其中一张藏到中间去，另一张打出对子，“遭受社会的毒打那么多年，居然连酒都不会喝。”

“我的工作又不用喝酒”乔晨不服的小声逼逼。

“那你的工作太不完整了。”唐佳乐啃着瓜子摇头晃脑。

 

几局下来，除了卓治和严志明每人都输了几把，大家零零碎碎知道了乔晨和初中白月光的爱情长跑即将结束、黄金搭档成功出柜、路夏被媒体大肆报道的绯闻女友其实是他远方表姐、贺兴隆真的没有暗恋亚久辛他老妈以及张百扬带孩子每天很快乐……如此等等。

最后一把，手里还有牌的只剩卓治和路夏，鬼毫无疑问是卓治两张手牌中的一张，他脸上挂着招牌微笑，没什么负担的面向对方，“加油哦路夏，一局定胜负。”

“我是不会输的。”路夏说完，毫不犹豫抽向右边

——方片5

他松了一口气，将两张牌同时打出。

“干的漂亮小不点！”作为此局的胜者，唐佳乐第一个欢呼起来，“卓治居然输了！我想想要问点什么呢！”他整个人都挂在大池身上，一双猫眼狡黠的盯着卓治，像要从对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。

“问问卓治学长有没有和洋妞谈恋爱！“乔晨也凑过来，手里还端着拉面盘子，他吸溜了一口，全然忘记自己刚才被逼问的惨状，

“要问这个吗？我都可以哦”卓治脾气很好的冲他笑笑，将手中的小丑递过去。

“不要不要，乔晨闭嘴！”唐佳乐摆摆手，用剥剩下的瓜子壳砸他，“这有什么好问的！要来点劲爆的！”他眼睛转了一圈，终于想出个好主意，一下子跳起来，凑到卓治跟前神秘的问，“你和队长现在怎么样啦？”

正巧这时房门推开，穆司阳手里拿着把湿漉漉的雨伞，似乎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，转头看过来。他刚参加完访谈，仍穿着定制的西装，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，在包厢昏黄的光线下，显得一半禁欲一半性感。

来的可真是时候啊，卓治愣了一瞬，下意识的就扭头去看，又极快的将目光错开，装成毫不在意的样子。他垂下头，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，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，没做停顿的一口干了，冰冷的液体顺着食道淌进身体，像是将心沉进海里。

“我还是喝酒吧。”他笑起来，眼睛弯成月牙。

 

 

多年好友未见，感慨良多，凑一块儿自是有说不完的话，再喝点酒，气氛完全活络起来，吃完饭，大家还意犹未尽，正巧外面雨也停了，乔晨便嚷嚷着要去KTV续场。

卓治刚从瑞士回来，正倒时差，加上穆司阳这么一尊大佛在旁边杵着，整个人都不好了，想脚底抹油开溜，还没来得及跑，就被唐佳乐拉着胳膊拽了过去。

“站住！”他拿着手机看团购套餐，还能一心二用的发现卓治的逃跑企图，语气十分凶残，“说好了去唱歌你往哪儿走？怎么能不参加集体活动呢？叛徒！”

“就是！队长这么一个名人都冒着被狗仔偷拍的风险出入声色场所了，说不定明天体育新闻的头条就是‘大满贯得主穆司阳深夜出入声色场所，疑似私生活糜烂成性’，还得公关，牺牲多大啊，队长的良苦用心怎么能辜负”乔晨本就在和唐佳乐一起看团购，此刻也凑过来，做痛心疾首捧心状，“十年一聚诶，卓治学长你不要那么扫兴吧。”

“就是就是！”唐佳乐点头如捣蒜，冲他一个劲儿的使眼色，神情里全是猫腻。卓治当然懂他的良苦用心，最终点了点头，笑着说那就去吧。

 

 

  唱k到一半，卓治就靠着沙发睡着了。

他是真挺累的，连着两晚上为了修片熬夜，赶上倒时差，一整天都有些昏沉，吃饭时那几杯酒喝的又快又急，此刻全作用出来，惹的人头重脚轻，就连乔晨那杀猪似的高音都成了背景bgm。他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蜷成一团，只是想着闭上眼睛休息两分钟，就直接睡了过去。

 

卓治久违的做了梦。

梦境破碎割裂，没有前因后果。他躺在一艘破旧的小船上，船身被铁锈腐蚀出大片的暗红，像凝固的陈年血液；周遭是一望无际的汹涌波涛，海面也是鲜红的，千万枉死的灵魂深埋其下，塞壬在他耳畔高歌。四周空无一人，只留他与这艘破旧小船在永恒的黑夜里随着海浪浮沉。

悲拗与恐惧，荒芜与孤独。

 

他不知睡了多久，睁眼时只感到强烈的失落，明明唱k的歌声仍持续着，骰子撞击杯壁的响声就在耳畔，却还是觉得空旷。卓治眨了好几下眼睛，慢慢适应了屋内的灯红酒绿。他撑了下身子，想坐起来，被人扶住了，穆司阳就坐在他身边，发了一半简讯的手机放在一旁，等卓治坐好，他将已经变温的水递过去，认真的看着他将水喝下。

“有没有舒服一点？”他们说了今天私下里的第一句话。屋内的灯光深深浅浅映在穆司阳脸上使他看起来柔和许多，不再是平日里古板严肃的样子。卓治点点头，将身上盖着的不知谁的外套往上提了提，突然意识到那好像是穆司阳的西装。

刚才的梦还在延续，一个巨浪打来，破旧的小船终于碎裂，卓治毫无防备，和万千冤魂一起坠入冰冷的忘川。

 

卓治第二天伴随着肚子强烈的抗议声饿醒时已经是下午了，他踩着拖鞋从冰箱里拿出卓宇出差前买的面包叼在嘴里，又拉开窗帘，等阳光照进来，才终于有了回归尘世的真实感。

今天的天气很好，清风习习万里无云，适合偷懒、睡觉和摸鱼。

卓治打开电脑，慢吞吞的将合作杂志需要的照片导出来，刚修了两张，就盯着窗台上的两株仙人掌发起呆来。

好像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日子，他想，阳光普照万物生长，一切不幸都要随之让道。

那还是十年前的一个午后，当时省级比赛已经结束，穆司阳在德国治疗手伤。因为没有比赛，卓治翘掉了中午的训练，爬上教学楼顶的天台偷懒。那天天气也很好，清风朗朗，风携着湿润的水雾卷着白云徐徐远赴，留下一片纯净的婴蓝天空；空气中有雨过泥土的气息，好似生灵生长万物复苏。卓治半倚着栏杆，温暖的阳光镀在他身上，一时间笑闹喧嚣全远去，他看着网球场边上那排高耸的法国梧桐，突然就很想穆司阳。

都说少年情愫荒诞成迷，唐佳乐总骂他是被鬼迷了心窍，卓治笑笑，照单全收。他确实是被鬼迷了，还是身高190的艳鬼。

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。

tbc

如果我今天浪的不算晚能二更